刀鱼的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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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SK】绯色花月_(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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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未央


内阁总理大臣亲手打死了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一时全国上下都被这个消息震动得不轻;然而内心动荡最厉害的却是身在艺馆的松本润。旁人或许不知,可是他难道还不明白么?首相大人,正是二宫和也的常恩“渡边先生”。


结合其之前的种种,松本润不由轻蹙起了眉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然而尚未等他理出几分头绪,又一个消息传了出来。首相夫人因受不了独子去世的打击,亦在没几天后开枪自尽随他去了。两桩噩耗接踵而来,原本帝国顶端万人之上的风云人物,竟在短短几天内成了家破人亡的可怜人。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不由冒出许许多多的流言:一说是首相当年为了坐上这个位置少不得做过些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如今都报应到了自己头上的;又说他许是触犯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被霉运恶灵附体的。众说纷纭间越传越玄乎,却就是没有人怀疑这两桩事情可能并非天灾,而是人为。


松本润想想也是,且不说众人都不知道"渡边先生"就是首相;就算知道,也是断断不会追究到二宫和也头上的。他平日里只去“渡边先生”的别馆,首相夫人与儿子却都住在首相府本家;除非二宫和也有控制人心的本事,不然便是翻了天也没办法隔空操控别人杀人的。


一切似乎合情合理,却总觉得哪里有些蹊跷。或许是二宫和也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松本润不知不觉便发现自己已走到了他门前,微微顿了顿,终是又掉转了脚步。


罢了,就算自己去问,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吧?既然他不曾敞开心扉,自己又何苦去巴巴地凑上去讨人嫌呢?


很多年后松本润会想,如果那个时候他能再坚持一点推门走进去就好了。他一定会一把抱住二宫和也告诉他别做任何傻事,为了自己,为了大野智,也为了每个还存活于这个世界上真真切切关心他的那些人。可惜他当时回头得那么毅然决绝,竟白白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他最后一次看见二宫和也是八月末的一个雨天。雨水滴滴答答沿着瓦片滑落打在檐外的芭蕉叶上,学童打着花伞踮起脚尖,为正要出门赴宴的二宫遮雨。二宫走到门口却是忽然停了下来,微微转头看了站在廊下的他一眼。松本润一愣,却见二宫很快又别过头去,抬步迈出了院子。


后来他才知道,二宫和也的这一眼,便是告别。


那一夜整个江户城不眠:首相别府失火,熊熊火光照亮了东京的半边天。松本润在雨中失魂般地跑着、跑着,却是脚下一滑,狼狈地摔倒在了碎石子地上。柔嫩的手掌瞬间被尖利的石子划破钻心的疼,他却无暇顾及,怔怔看着被甩到一旁的木屐瞬间红了眼眶。


木屐绳断,正是大凶之兆。


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冻得麻木,松本润咬咬牙,踉跄地站起身子继续向前跑去。肋骨开始隐隐发疼,脚掌亦被摩擦出殷红的鲜血,他却一路不停,直到燃烧着的首相府出现在眼前。他跌跌撞撞地喘着粗气停下,红色的火光摇曳在他的瞳孔中,照亮他惨白无血色的脸。漫天瓢泼大雨,却全然浇不灭那复仇般执着狰狞的火焰。


“快拦住他,别让他进去!”


有喧哗的人声传来,几股大力拽住了他,让他瞬间动弹不得。可他却如失去理智般拼命挣扎着,为什么,为什么要拦住他;他要进去,他一定要进去,因为…………


“Nino还在里面啊!!”


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呼喊从嘴中发出,松本润终是力竭,无力地跪坐在了雨地里。


他是在做梦吗?可为什么这个噩梦那么真实,真实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醒来?


喉头涌上一股子腥甜,嘴角似乎有什么液体不受控制地溢了出来;下一秒松本润眼前一黑,自此失去了意识。





松本润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艺馆里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熟悉的天花板印入眼帘。神思渐渐恢复清明,他猛地坐起身来,一眼便看见坐在自己榻边的堂本刚。


“刚先生!”


顾不得任何礼数,松本润一把抓住了堂本刚的手腕,宛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Nino呢?”


“………………”


堂本刚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无言半响,终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们找到了一具遗体……虽说看不清脸,但身上的衣服错不了的。”


眼中仅存的一丝希冀被无情熄灭,松本润跌落回了床榻上,嘴唇颤抖道:“不,我不相信…………”


堂本刚见他这般丢了魂儿般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抬起手似是想抱一抱他,顿了顿后却还是轻轻放下,低声开口道:“你淋了一夜雨,回来后便高烧不退昏迷了五天,如今还是先好好休息吧。”


“好好休息?”


松本润似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深深闭了闭眼颤声问道,“刚先生,您凭什么认为我能像你那么平静?”


堂本刚闻言一愣神,却见松本润重新睁开眼来,一双眸子竟已是通红:“nino他……nino他是你唯一的亲传学生!他跟了你那么多年,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您居然一滴眼泪也没有吗?“


“堂本刚,你到底有没有心?!”


铿锵有力的质问声落地有声,室内忽然便陷入了一片寂静。松本润脸色泛起一片不健康的潮红,胸口因为情绪激动不停起伏着,憋了半天终是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咳嗽声在狭小的室内回荡,堂本刚静静看着他一张脸上依旧无悲无喜,直到松本润咳得差不多了才再次淡淡开口:“你以为我不难过吗?”


松本润抬起一张犹带泪痕的脸,半信半疑地看向他。却见堂本刚站起身,一面走向门口一面道:“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心思细腻,纤细敏感;看似好相处,内心实则清高得紧……我难免对他严苛些,是因为他与当年的我太像,而我不愿他重蹈我的覆辙。”


他说着将手抚上门把,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松本润不明所以,却听他再次开口时声线中竟似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可这次或许真的是我错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脸上隐约有一道未干的水迹:“其实我来不过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我的常恩给我赎了身,我很快就要离开艺馆了。”


松本润闻言瞬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霎时将方才所有的不满情绪抛到了脑后:“刚先生,连您都要离开我了吗?”


“聚散离合,本就是人间常事。”


堂本刚看向他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轻叹一口气道,“之前是我太狭隘了,故步自封地以为吉原里不会有真情,却不曾想他会为我做到这一步…………”


他说着露出一个苦笑,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愧疚几分后悔:“我没来得及告诉二宫,却恰好还来得及告诉你;吉原中虚情假意虽多,可我如今却是明白;一个人若连自己的心都不能坦诚相对,便真真是与行尸走肉无异。”


“二宫和也与大野智……是我对不起他们;可是你与樱井翔不同,你们尚有一丝可能,我不希望你们也白白错过。”


“这一定也是,nino希望看到的。”




二宫和也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出席者不过艺馆里寥寥几个人,与他当年花魁道中的典礼可谓天差地别。世人皆知无论再如何风华绝代的美人死后也不过一具枯骨,火化后归为沙尘,又有谁会想来再看一眼呢?


松本润身子尚未好透,强撑着跪了几个时辰已是出了一身虚汗。葬礼结束后他虚弱地站起身来正想回房,却见不远处站着个眼熟的青年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栗色头发、杏眼高鼻;松本润在脑子里搜寻了片刻,终是想起他的名字来了。


曾经想替二宫赎身的那个年轻人:相叶雅纪。


“相叶先生可是有话要和我说?”


松本润不由走到相叶雅纪面前,声音微微沙哑地问道。眼前的男人不知为何总再度勾起了二宫和也的种种回忆,让那一颗本已麻木的心又再度丝丝拉拉地痛了起来。


相叶雅纪咬了咬唇,开口道:“我可以替小和向你解释……”


“不用了。”


松本润乏力地挥了挥手,事到如今他难道还能不明白么?以他的能力和直觉,早就把真相拼凑出了七七八八,“没什么事的话相叶先生还是先离开吧……出席一名艺伎的葬礼,被人看到难免会怀疑你的动机,到时候倘若发现你和nino之间的关系就不好了。”


“你都猜到了?”相叶雅纪见他这样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对不起,我没能劝住他……我说我能帮他重新彻查当年二宫家的冤案,他却说他要的从来都不是翻案,而是偿命。”


松本润闻言别过头去,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道歉。换做他是二宫和也也不会选择去依靠什么法律的吧?二宫家十几条血淋淋的人命与杀父弑母之仇,又岂是靠法庭上几句话就能轻描淡写化去的?


“之前我见过他几次,他向我要一些致幻和让人情绪暴躁的药剂,我也都给了,所以其实我也算是帮凶之一……”相叶雅纪说到这里眼眶渐渐泛红,语气却郑重了起来,看向松本润认真道,“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


“他说他欠你一句对不起和一个花魁之位,可能要到下辈子才能还了。”


松本润听到这里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转过头去瞬间泪如雨下。


他想他与二宫和也之间的情谊又怎是一句对不起便能说清的呢?这么多年,这么多事,竟已分不清究竟是谁负了谁,谁又亏欠了谁。


他终是明白,自己可以更恨二宫和也一分,却永远无法减少哪怕一丁点对他的爱。




松本润自那以后就病了,医生说那一部分是那次淋雨高烧后留下的病根,更多的却是心病,只得一点一点疏导。喜多川便推了他所有的帖子,让他安心待在艺馆内养病。这举动倒是让几个心思活络的小艺伎骚动了起来,此次松本润生病无疑是他们最好的机会,说不定很快就能将他取而代之了。


松本润却是并不理会旁人对自己如今地位的觊觎,只是每日机械地重复着喝药的动作,哪怕明知收效颇微。直到堂本刚的常恩光一先生来接堂本刚出艺馆那天他也没能出门相送,只是勉强下到了前厅,对着堂本刚离去的方向遥遥下跪相拜。


他想他身边所爱的和爱他的人,终是一点一点都离他而去了。


日复一日,庭院里树叶开始飘落,松本润的身子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瘦了下去,憔悴的面容全然没了当年惊艳吉原的飞扬风采。待樱井翔从欧洲回来匆匆赶到艺馆时便被他这模样吓了一大跳,急急跪坐在他的榻边心疼道:“宝贝儿,你这是怎么了?”


松本润怔怔看着樱井翔的身影,忽然就一把抱住了他。


“诶?”


樱井翔一时不由愣住了,平日里的松本润便如同骄傲的小猫,鲜少有这般温驯的时候。正兀自沉浸在松本润难得的主动中心神微荡,却听怀中的人抽了抽鼻子,撒娇般小声呜咽道。


“樱井翔,我现在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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