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鱼的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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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J/SK】绯色花月_(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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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夜樱


"哟,我们的小红人回来了啊?”


松本润一行人刚回到艺馆,便见伊野尾慧正穿着浴衣斜斜靠在门边等着他们,嘴角挑起一个轻浮的笑来,“怎么,听说你给他们冲茶了?难道他们没有把茶泼回来,嫌弃那上面沾染了你的鱼腥味么?”


松本润脚步一顿,却见堂本刚丝毫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屋内对着喜多川笑道:“今日松润和樱井家的公子聊得很是投机呢,樱井家的公子还邀请他过几日一起去御苑,参加妃殿下办的观樱会来着。”


“妃殿下?!”


伊野尾慧猛地扒住了门框,不可思议地回过头来几乎扭曲地尖叫道,“他一个渔家子,凭什么踏入御苑?”


“够了。”喜多川终是出声,冷冷抬起一双眼,“我们吉原里什么时候论过出生?刚也好,你也好,松润也好,谁又尊贵到哪里去了?”


伊野尾慧的表情瞬间如同被人强行塞了一只柠檬在嘴里,想要发作却不得不忍着,一时间脸色很是难看。喜多川却是不再理会他,眼中带着几分欣慰看向松本润道:“樱井家,可是那个在政坛、商界都有着半壁江山的樱井家?”


“是的。”


松本润难免有些不好意思道, 老实说他自己也并不知道樱井翔究竟为何就给了他那么隆重的邀请了;旁人只道樱井翔折服于他的容貌谈吐,可松本润却觉得不像。樱井翔看着他的眼神与其说是倾慕,倒不如更像是在逗弄小猫小狗一般的调笑。


“很好,你很争气。”不明真相的喜多川点点头,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淡淡的自豪,“我们艺馆出来的人,去妃殿下的宴会倒也不算丢脸。”


伊野尾慧闻言脸瞬间更黑了。要知道在场的人中就他从未去过皇室的宴会,喜多川这么说,不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么!


松本润见他失态的丑陋模样却忽然觉得身子一松,有什么一直在心上的沉重东西霎时就被放了下来。小时候伊野尾慧对他的那些嘲讽、刁难和给他留下的自卑阴影此时仿佛都变得轻若鸿毛,他怔怔看着那张青春不复,已露出憔悴姿态的脸,心底突然便升起一股浓浓的可悲。


或许他只是太害怕被人遗忘了,才会不停地用这种手段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可是他却不曾看透,吉原里又有谁能永远盛名不衰;与其这样难堪地不肯放手,倒不如像堂本刚一般优雅从容地走向谢幕。


一行人无视了伊野尾慧的丑态,四散开来走回各自的房间。路过后院时却见堂本刚出声叫住了二宫和也,语气平淡道:“Nino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啊,那我先回去了。”


松本润以为他们师徒之间有什么话要商量,礼貌地鞠了一躬便识相地离开。院子里便只剩下两人,堂本刚站在原地定定看着二宫和也,突然开口道:“你今天做得很好。”


“谢……”


二宫和也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听堂本刚已然打断了他:“但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


二宫和也瞬时僵住了。


夜色浓得化不开,一片泼墨般的黑暗里,堂本刚那精致若人偶般涂白的脸显得格外冰冷无情:“你刻意隐藏自己的光芒,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个人?”


初春的夜风中尚带着几分料峭,二宫和也只觉一股冷意自心底漫了上来,冻得他全身都开始颤抖。他微微动了几下嘴唇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仿佛是被人夺去了声音,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既然进了吉原,便不该再有心。”


堂本刚见自己的话语已经起效便转过了身,声线依旧冷静得宛若在陈述一个理所应当的事实,“你可别忘了当时向我拜师时许下的诺言。”


“真的不可以吗?”


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堂本刚下意识地回过头,却是瞬间愣住了。


只见二宫和也怔怔地站在夜樱之下,一张脸上无悲无喜,眼泪却已是若决堤般布满了整个脸颊:“只是看着他,看着他,不停告诉自己不能让他知道,不能说出口……哪怕是那样都不可以吗?”


那平静麻木的面容与满脸斑驳的泪痕之间巨大的反差看得堂本刚不由心头一震,却见二宫和也露出一个凄美绝顶的笑容,继续流着泪说道:“其实道理我都知道,这般的感情是不被允许,也不会有结果的;可是,可是…………“


他忽然哽咽了一下,发出一声小狗般的呜咽。


“可是很痛苦啊!”


堂本刚站在原地,心中第一次对眼前这比自己小上许多的少年竟产生了几分无措的感觉。许是他的哭法太过让人揪心,让人狠不下心来继续苛责;又许是他在他那单薄瘦小的身子上,隐隐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又有谁会愿意在风花雪月中终日卖笑,而非守着心爱之人安稳共度余生呢?可是身在吉原,他们又哪儿来什么其他的选择?


“我以为这么些年你终是有所成长,可是我错了。”


他终是开口,冷淡得像是不带任何感情,可或许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出那声线中的一丝颤抖。


“你依旧像当年那般愚不可及,叫我失望。”





松本润不是没出过吉原,可是坐着汽车被人从艺馆接出去的,七年来还是头一次。他略带局促地坐在这四四方方的铁盒子里,心中对樱井家的估量不由又上了一个台阶。


全日本也没有几户人家能拥有这样的汽车。若说之前别人口中冷冰冰的几个字眼尚不能带来最直观的感受,可如今他已切身实际地明白,樱井家在日本有着多么滔天的权势和地位。


而樱井翔偏偏看上了自己。


松本润不由轻蹙起了眉头,略带愁绪地看向车窗外倒退的街景。都说伴君如伴虎,他在吉原里待了那么多年,还从未接触过这般身份的人物。若是自己不慎说错了什么或做错了什么,那么…………


“到了,先生。”


思绪被骤然打断,司机一个刹车恭敬地告知他目的地已到达。松本润回过了神,却见车门被打开,一只手伸了进来:“我们又见面了呢,松本君。”


松本润下意识地牵着那只手跨出车外,便见樱井翔正含笑看着他,和煦得宛若这三月的杨柳风杏花雨。只见他今日未穿和服,而是一身西洋的三件套黑色西装,更衬得身姿修长,分外挺拔。松本润一时不由有些恍惚,这么个知书达理、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应该不会像自己想的那般可怖吧?


“樱井君,难得见你带了伴过来啊。”有熟人看见了他们走过来打招呼道,目光落在松本润身上,瞬间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惊艳,“你从何处得的这么一个美人?”


“冈田君的新婚夫人当年在江户可是一等一的容貌,这么说真是见笑了。”樱井翔笑着回答道,“夫人可还安好?”


“好着呢,总和我说起你…………”


周围的熟人们开始一一走过来与樱井翔周旋,松本润便在一旁扯出一个标志性的笑容,安分守己地扮演者自己花瓶的角色。可谁知道他的内心此时已泛起了惊涛骇浪,他没听错吧,这位姓冈田的男人可不就是掌握帝国军/权的那位部长,那个开上去和蔼可亲笑眯眯的老头子手中捏着全国的经济命脉,甚至是看上去最年轻的那个男人也是陛下亲口封的男爵…………而樱井翔站在这群人中谈笑自如,态度如所有小辈般谦和有礼,却四两拨千斤地便将一些暗藏锋芒的犀利问题给化解了过去。


这才是所谓的谈话艺术吧?无论在吉原上了多少课、读了多少书,自己依旧不过是个只会在象牙塔里纸上谈兵的人偶罢了;可樱井翔却不同。那双眸中飞扬着的自信,是真正优秀的人才会散发出的耀眼光芒。


松本润这般想着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落寞,心中升起些对自己出生的怨念,又微妙地对樱井翔产生了几分仰慕来。如果自己和他家境一样,是否也能做到此般地步呢……


蓦地里手上传来一阵温度,松本润一怔,却听樱井翔沉稳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对不起各位,能容我失陪一会儿么?”


周围的人一愣,随即一个反应快的老头立刻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是我们这群人老糊涂了。樱井公子身边有如此佳人作陪,怎么还会有心思同我们这群糟老头子讲话呢!”


“晚辈不敢。”


樱井翔嘴上笑道,脚步却是不停,执过松本润的手便离了场。人们又怎会与他计较这些风流韵事,调笑了几句就也散了。


一时小径上只剩下樱井翔和松本润两人,樱井翔不开口松本润便也不说话,走了好一段路才见樱井翔停了下来。松本润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樱井翔忽然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朝天大声道:“啊~~和这群老头子讲话累死了啊~~”


松本润眨了眨眼,突然有一瞬间的迷茫。眼前这个带着几分稚气的大男孩,与方才那个一本正经的青年真心是同一个人?


樱井翔转过身来,见他呆呆的模样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两个仓鼠牙,与方才那温和内敛的笑容竟是全然不同:“抱歉,方才你一定觉得很没意思吧?说好的是来赏樱,结果还是免不了这些令人头疼的事。”


“怎么会。”松本润连忙反应过来,走上前几步道,“这里的樱花很美,我一时看着,都不免出了神呢。”


“是啊。”樱井翔闻言也双手叉腰道,环视了四周一圈似是沉醉般自言自语,“妃殿下每年在御苑举行的观樱会自然是最好的,如云如霞,全江户除了这里再也看不见这般盛况…………只是你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诶?”


松本润被他毫无由来的问题给问住了,黑水银般乌黑莹亮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不明所以地看向樱井翔。樱井翔见状微微昂起脸,嘴角竟勾出一个略带不正经的孩子气笑容来:“因为当年有人向我发誓说,当千本樱花盛开之时他会成为吉原的花魁。”


“!!”


松本润“腾”地一下便感觉脸颊烧了起来,红得胜过这盛开的樱花。往事被打开了阀门,立刻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如果你不信,我们就打赌!”


“等千本樱花开满了这里的枝头时,我松本润,一定会成为吉原的花魁!”


“……………………”


“竟然是你!”


松本润又羞又气,恨不得立刻在地上扒拉开一条缝钻进去再也不要见到眼前的人。他怎么就把樱井翔给忘了呢?那个令人讨厌的、看不起他们艺伎,还嘲笑自己当不上花魁的自大狂;虽说如今他人模人样的站在自己眼前,可眉眼间不分明还是当年那刺头少年的样子?


樱井翔见状一挑眉,走上前几步有些轻佻地执过他的一只手:“想起来了,嗯?”


“你…………”


尚存的理智告诉松本润眼前的人是他的客人,此刻千万不能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来;可是樱井翔种种逗弄他的表现却让他越想越气,恨不得再打他一巴掌才好。一时不由内心挣扎地站在原地,连眼眶都微微泛红了。


樱井翔见他漂亮的眸中泛起一阵雾气便知道自己是做过了,立时识相地放下手来,真诚道歉道:“对不起,当年对你说了那么多失礼的话;回吉原时本想顺便看看你还在不在道个歉,却差点没能认出你来。老实说堂本刚向我们介绍你叫松本润的时候我还差点不信呢,毕竟你当年长得……”


“长得怎样?”


松本润忽然抬眸一个眼刀,狠狠剐了樱井翔一眼。樱井翔立刻改了口,从善如流道:“可爱,长得那么可爱。”


松本润这才收回视线,冷下脸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了,殊不知自己这看似凶狠的模样在樱井翔眼里同耍脾气的猫儿没什么两样。樱井翔心中不禁好笑,亏得他遇上的第一个客人自己,若是别人,那还不分分钟毁了自己的艺伎形象么?还是说正因他遇上的是自己,才会露出如此鲜活的模样来?


“好了,你还要别扭到什么时候去?”


樱井翔觉得自己可能是中邪了,一向清高孤傲的他居然主动向一名艺伎服软,“妃殿下在西洋楼处准备了宴席招待各位客人,可要过去看看?”


松本润其实内心也早已平静了下来,退一万步来说,他又怎敢真的与樱井家的公子置气?见樱井翔主动放低了姿态便也乐得顺着台阶下:“好。”


于是两人的关系暂时缓和了下来,看似亲昵地一起执手离开。却不知道此时吉原艺馆内,一个黑影偷偷撬开了松本润房间的门,四处捣鼓了半天揪出一条男式的陈旧手帕来。


“好啊好啊松本润,竟叫我发现你私藏着这样的东西。”


黑影“桀桀”地笑开了,声音如同夜枭般狰狞难听,


“那就别怪你自掘坟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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